
天宝十五载,潼关失守,安禄山铁蹄踏破长安。马嵬坡下,三军哗变,六军不发无奈何,宛转蛾眉马前死。然无人知晓,那赐死的白绫之下,藏着一封血书。数日后,范阳虎帐之中,安禄山手握一张香笺,俯身灯下,神色凝重。烛火跳跃,映出他脸上惊疑不定的神情。
良久,他霍然起身,将信纸掷于案上,仰天长笑,声震营帐:“大唐天子,竟愿以割港换兵,求我退兵?哈哈哈哈!好一个李三郎,好一个痴情天子!传我将令,三日后,兵发西川!”
01
长安城破那一日,火光染红了半边天。杨玉环站在大明宫太液池畔,水榭亭台在冲天火光中扭曲成狰狞的黑影,昔日繁华盛景,转瞬化作人间炼狱。她身上还穿着那件霓裳羽衣,金线绣成的凤凰在烟尘中黯淡无光,仿佛折断了翅膀。
远处的厮杀声、百姓的哭喊声交织成一片,像一把钝刀,一刀刀割在她的心上。她没有回头,只是静静地看着池中自己的倒影,那张曾被誉为“回眸一笑百媚生”的脸庞,此刻只剩下死水般的平静。
她身旁的侍女锦奴早已吓得面无人色,浑身筛糠般发抖。“娘娘,我们……我们快走吧!叛军进城了,再不走就来不及了!”杨玉环没有动,目光依旧停留在水面上。走?能走到哪里去?
这座城,这座宫,就是她的囚笼,也是她的坟墓。她伸手,轻轻拂去肩头落下的灰烬,动作轻柔得像是在拂去情郎衣上的尘埃。她想起了那年初见,李隆基在梨园为她谱曲,他的眼神,比这太液池的水还要温柔。
这时,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,高力士佝偻着身子,踉跄着奔到她面前,扑通一声跪倒在地,老泪纵横。“娘娘,陛下……陛下已经出城了,往蜀中去了,只……只带了些皇子皇孙和百官……”高力士的声音嘶哑,带着无尽的悲怆。
杨玉环缓缓转过身,看着这个忠心耿耿的老宦官,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波澜。
她没有问为何不带她走,因为她心里清楚。她这个“祸水”,是留给叛军的祭品,也是留给天下人一个交代。
“他……他还说了什么?”杨玉环的声音很轻,像一片羽毛,落在混乱的夜风里。高力士抬起头,浑浊的老眼里满是痛惜与不甘:“陛下说,他说……保住大唐江山,方能保得住娘娘的清誉。他让老奴……让老奴务必护送娘娘周全,寻机……寻机脱身。”说罢,高力士从怀中颤抖着取出一枚小小的、雕刻着飞鸟的玉佩,递到杨玉环面前。“这是陛下贴身之物,他说,见此物如见朕躬。”
杨玉环接过那枚温热的玉佩,紧紧攥在手心,玉石的棱角硌得她生疼。她闭上眼,一行清泪终于滑落,滴进太液池的污水中,漾开一圈微不可见的涟漪。
李三郎,你终究还是念着我们的情分,可你可知,我杨玉环要的,从来不是什么清誉,更不是什么苟全性命。
她睁开眼,眸中的死水被一抹决绝的烈焰点燃。她扶起高力士,声音不大,却字字清晰:“高公公,不必寻机脱身。烦请备笔墨,我要写一封信,一封……能救大唐的信。”
高力士愣住了,不明白娘娘在这生死关头,为何要写信。杨玉环没有解释,她转身走向不远处的含凉殿,那里曾是她的寝宫。宫殿里已是一片狼藉,珍宝散落一地,但她视若无睹,径直走到书案前。案上的笔墨纸砚还摆着,仿佛主人只是暂时离开。
她挽起袖子,露出雪白的手腕,研墨、铺纸,动作从容不迫。锦奴和高力士站在门口,看着她的背影,那纤细的脊梁在摇曳的火光中,竟透出一股顶天立地的气概。
她提起笔,蘸饱了墨,却没有立刻落笔。她脑海中闪过的,是安禄山那张粗犷而充满野心的脸。这个曾经在她面前卑躬屈膝的胡儿,如今已是势不可挡的枭雄。
对付这样的人,求饶无用,哭泣无用,唯有投其所好,以利诱之。她要赌,赌安禄山的贪婪,也赌自己在他心中还存有几分“旧情”。她深吸一口气,笔尖落下,一行行娟秀却力透纸背的小楷出现在素白的信笺上。
她写的不是诀别,不是悲情,而是一份足以震动天下的交易。
02
当安禄山在范阳的帅帐中展开这封信时,他刚刚结束一场庆功宴。帐内酒气熏天,舞姬的丝竹声还未散尽,他肥胖的身躯陷在虎皮大椅里,脸上带着几分酒后的红晕。
信是由一名密探九死一生才从长安送来的,据说,送信人临死前只说了一句:“此乃杨贵妃绝笔。”安禄山本以为是求饶或是咒骂,轻蔑一笑,随手拆开。
可只看了开头几行,他脸上的笑容便凝固了。
“……天下非一人之天下,有德者居之。今唐主昏聩,宠信奸佞,致使神州陆沉,生灵涂炭。将军起兵,乃顺天应人,玉环……心向往之……”安禄山的眼睛眯了起来,酒意醒了大半。这杨玉环,好大的胆子!
他继续往下看,信中的内容让他心惊肉跳,却又欲罢不能。杨玉环在信中痛陈李隆基的昏庸,将马嵬坡之死的罪责归于陈玄礼等人的逼迫,字里行间充满了对大唐天子的“失望”与“决绝”。
更让他震惊的是信的后半部分。
杨玉环提出,只要安禄山肯答应她一个条件,她便可以利用自己多年来在江南一带秘密积蓄的财力和人脉,助他一臂之力,甚至说服镇守扬州的淮南节度使归顺于他。而那个条件,便是“割港求兵”——将广州、泉州两大港口划归安禄山直接管辖,作为他资助的回报。这两个港口,是大唐对外贸易的生命线,其税收之巨,足以支撑一支庞大的军队。
安禄山的手指微微颤抖,他怎么也想不到,这个看似只懂风花雪月的女人,竟有如此毒辣的眼光和手笔。
他反复看了几遍,确认自己没有看错。
信中提到的细节,从扬州盐商的名字到江南漕运的路线,都精准无比,绝非空穴来风。
杨玉环,她在他面前,从来不是一只花瓶,而是一颗深藏不露的棋子。
安禄山站起身,在帐内来回踱步,脸上的表情变幻不定。他既为杨玉环的背叛而愤怒,又为她带来的巨大诱惑而心动。他甚至开始怀疑,这会不会是李隆基设下的圈套?
可信笔的语气,那种女人的幽怨与算计,又伪装得如此天衣无缝。
“来人!”安禄山一声怒吼,亲兵立刻冲了进来。“立刻去查,查清这封信的来龙去脉!还有,给我想办法弄到杨玉环的亲笔字迹,我要确认!”他挥退了亲兵,重新坐回椅子上,目光再次落回到那封信上。
信纸的末端,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脂粉香气,那是他熟悉的、独属于杨玉环的味道。这香气,像一只无形的手,撩拨着他最原始的记忆和欲望。他想起当年在长安,他作为节度使入京朝见,杨玉环在宴上为他敬酒,那纤纤玉手,那盈盈笑语,曾让他神魂颠倒。
“哈哈哈哈!”良久的沉默后,安禄山突然爆发出雷鸣般的狂笑,笑声中充满了不屑与轻蔑。“好一个杨玉环!好一个李隆基!夫妻同心,共施美人计么?可惜,你们都算错了我安禄山!”他将信纸重重拍在桌上,眼中闪烁着贪婪而冷酷的光芒。
“割港求兵?大唐天子,竟也学会了用女人的身体和国家的疆土来做交易!可笑!真是可笑至极!”他嘴上说着可笑,心中却已有了计较。不管这是不是圈套,这个提议,他都接了。他不仅要得到港口,他还要得到那个女人,那个曾让他俯首称臣的女人。
“传我将令!”安禄山再次下令,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威严。
“命史思明率部三万,即刻南下,佯攻西川,做出追击唐主之势。另派一支精兵,乔装商旅,潜入江南,秘密查探扬州虚实。告诉他们,我要的不是一座空城,而是整个淮南的钱粮和兵马!”他踌躇满志,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君临天下的那一天。
至于杨玉环,他冷笑一声,等他拿到想要的一切,这个女人,是赏是杀,全在他一念之间。他看着那封信,仿佛看到了李隆基那张绝望而又屈辱的脸。
03
蜀道难,难于上青天。李隆基的车驾在崎岖的山路上缓缓行进,他倚在车窗边,望着窗外连绵不绝的青山,心中一片凄凉。马嵬坡的那一幕,像一根毒刺,深深扎在他的心头,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的疼痛。他闭上眼,就能看到玉环那双含泪的眼眸,听到她最后的哀求。
他是一国之君,却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。这种无力感,比叛军的铁蹄更让他崩溃。
“陛下,请用些粥吧。”高力士端着一碗清淡的白粥,小心翼翼地递了过来。李隆基摇了摇头,毫无食欲。“玉环……她临走前,可还有什么话?”这已经是他在路上第十次问这个问题了。高力士每次都回答“并无”,但这一次,他犹豫了。
他看着李隆基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岁的面容,心中不忍,他决定赌一把。他从怀中,取出了另一封信,这封信,是杨玉环当时写下的两封信之一。
“娘娘……其实还留下了一封信,是给陛下的。”高力士将信呈上,低声道:“娘娘嘱咐,若陛下安抵蜀中,方可启阅。”李隆基的身体猛地一震,一把抢过那封信。信封上没有署名,只有他熟悉的、清秀的笔迹。他的手抖得厉害,几乎拆不开信封。
当他终于展开信纸,看到上面的内容时,他整个人都呆住了。信的开头,没有缠绵的情话,没有生离死别的悲伤,而是一份冷静得近乎残酷的计划。
“三郎,见字如面。玉环此去,非为赴死,实为求生,亦为我大唐求生。马嵬之变,非你之过,乃国势倾颓,人心思变。六军将士以我为口实,我若不死,军心不稳,蜀道难行。故玉环愿以一身之死,换陛下一时安宁,为你重整旗鼓争取时机。”信中,杨玉环详细分析了当前的局势,指出了安禄山的弱点和大唐反击的可能。
她告诉李隆基,她在江南布下的棋子,足以在关键时刻动摇叛军的根基。
“割港求兵,非真割也,乃诱敌之计。安禄山贪得无厌,必为利所惑。其主力若南下,则关中空虚,郭子仪、李光弼诸将可趁机反击。届时,陛下一道诏书,昭告天下,历数安禄山罪状,再以‘收复故土,迎回贵妃’为名,必能号令天下英雄,共讨国贼。”李隆基的眼泪一滴滴落在信纸上,晕开了墨迹。
他终于明白了,玉环不是在怪他,她是在用自己的方式,为他,为大唐,铺就一条复国之路。
“玉环……我的玉环……”他紧紧将信贴在胸口,嚎啕大哭。这哭声里,有失而复得的狂喜,有无尽的心疼,更有滔天的悔恨。他错怪了她,他以为她怨他、恨他,却没想到,她竟有如此胸襟和智慧。
她不是一朵娇弱的牡丹,而是一株在风雨中傲然挺立的青松。高力士在一旁,默默地递上手帕,老泪纵横。他终于没有辜负娘娘的托付。
哭过之后,李隆基的眼中重新燃起了光芒。
那是一种久违的、属于帝王的锐利和决断。
他擦干眼泪,坐直了身子,声音虽然沙哑,却充满了力量:“高力士!”“奴婢在!”“传朕旨意,命人立刻快马加鞭,送往朔方,交予郭子仪、李光弼!告诉他们,朕在蜀中,天子不死,国祚不亡!”他又命人取来纸笔,亲自撰写诏书,昭告天下,揭露安禄山割裂疆土、残害忠良的罪行。
他一边写,一边对高力士说:“玉环在信中说,她在扬州留了一支死士,由一名唤作‘卫风’的男子统领。此人武功高强,足智多谋。你立刻派人去联系,让他按计划行事。安禄山不是想要港口吗?朕就让他尝尝这港口的厉害!”此刻的李隆基,不再是那个沉溺于儿女情长的痴情天子,而是一个准备绝地反击的帝王。
杨玉环的信,不仅给了他希望,更给了他方向和力量。
04
安禄山果然如杨玉环所料,被“割港求兵”的巨大利益冲昏了头脑。他一面派兵南下,做出直捣西川的姿态,一面密令心腹大将,率领一支精锐之师,伪装成商队,水陆并进,直扑江南。
他的目标很明确:在唐室反应过来之前,迅速控制广州、泉州,将这两个金库牢牢抓在自己手里。同时,他也下达了另一个密令:找到杨玉环,活的最好,死的……
也要带回。
他做梦也没想到,他派出的这支精兵,正一步步走进杨玉环和高力士精心布置的陷阱。
江南水网密布,地形复杂,不同于北方的开阔平原。安禄山的军队虽然骁勇善战,却极不适应这种环境。当他们的大船进入长江口,准备沿江南下时,麻烦接踵而至。先是导航的河道图不知为何出现了几处致命的错误,导致几艘粮船搁浅,耽误了行程。
接着,当他们停靠在一些看似繁华的港口补充给养时,却发现当地的官员和商人要么避而不见,要么就是以各种理由推诿,根本无法筹集到足够的粮草。更诡异的是,每到夜晚,军营中总会莫名地丢失一些马匹和军械,数量不多,却足以让人心烦意乱。
负责带队的将领名叫崔乾佑,是安禄山手下的一员猛将,此刻却急得焦头烂额。
他感觉自己像一头掉进蛛网的猛虎,浑身是力,却处处受制。这片富庶的江南,仿佛变成了一片巨大的沼泽,正在一点点吞噬他的军队。他派出的探子回报说,当地的百姓似乎都接到了什么命令,对他们这些“北来的商队”充满了敌意,严防死守,滴水不漏。
崔乾佑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,他怀疑,他们的行踪或许已经暴露。
这天夜里,船队行至一处名叫“狼山”的江段,两岸山势陡峭,江面狭窄,水流湍急。崔乾佑命令船队靠岸停泊,原地休整,等天亮再走。午夜时分,他正在船舱中烦躁地来回踱步,忽然听到江面上传来一阵奇异的歌声。那歌声凄婉动人,用的还是他家乡的调子,让他不由自主地走到了甲板上。
月光下,江面上飘来一叶扁舟,舟上坐着一个白衣女子,怀抱琵琶,正低声吟唱。崔乾佑看得呆了,那女子虽然蒙着面纱,但身段婀娜,气质绝尘,仿佛画中仙子。他正看得出神,那女子忽然抬起头,一双明亮的眼睛直直地看向他,眼神中竟带着一丝熟悉的妩媚。
崔乾佑心头一震,这眼神……怎么像极了传说中的杨贵妃?
“崔将军,别来无恙啊?”女子开口了,声音不大,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江面。崔乾佑大惊失色:“你……你是何人?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?”女子轻笑一声,没有回答,只是将怀中的琵琶拨动了几下,发出铮铮的声响。
随着这声响,两岸的芦苇丛中,忽然亮起了无数火把,无数艘小船如同鬼魅般从四面八方驶出,将他的大船团团围住。
“中计了!”崔乾佑脸色煞白,拔出腰刀大吼。可已经晚了,他的士兵们从睡梦中惊醒,面对突如其来的包围,阵脚大乱。
那些江南水乡的汉子,个个熟悉水性,手持渔叉、短刀,在小船上灵活穿梭,不断砍断缆绳,凿穿船底。崔乾佑的军队在北方的陆地上是虎,到了这江上,却成了待宰的羔羊。
那白衣女子坐在扁舟上,冷冷地看着这一切,眼神中没有丝毫波澜。
她,正是杨玉环。马嵬坡下,死去的只是一个替身,而她,在高力士的安排下,早已金蝉脱壳,来到了这江南,亲自坐镇,等待安禄山自投罗网。
05
狼山江面,火光冲天,喊杀声震耳欲聋。崔乾佑的军队在混乱中节节败退,大船一艘接一艘地起火、沉没。崔乾佑双目赤红,他知道,如果再不突围,他和他带来的数千精锐就要全部交代在这里了。
他嘶吼着,砍翻了几个跳上船的江南汉子,目光死死地锁定在杨玉环的那叶扁舟上。他认定,这一切都是那个女人在幕后策划,只要能抓住她,或许还有一线生机。
“保护将军!”身边的亲兵拼死抵抗,但对方的人太多了,像潮水一样涌上来。崔乾佑咬了咬牙,做出一个决断。他抓起身边的一支火箭,点燃后,用尽全身力气,朝着杨玉环的扁舟射了过去。他不想杀她,他要制造混乱,趁机夺船而逃。
火箭带着尖锐的呼啸声,划破夜空,直奔杨玉环而去。周围的人都发出了惊呼,眼看那火箭就要射中杨玉环。
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,一道黑影从杨玉环身后闪出,手中长剑一挥,精准地击中了火箭的箭头。火星四溅,火箭偏离了方向,斜斜地落入水中,熄灭了。
众人定睛一看,只见杨玉环身后不知何时站着一个男子,一身黑衣,面容冷峻,手中握着一把还在滴水的长剑。他,就是杨玉环信中提到的卫风。
卫风没有说话,只是冷冷地扫了崔乾佑一眼,那眼神如同在看一个死人。崔乾佑心中一寒,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。
他知道,自己遇到了真正的对手。他不再犹豫,大吼一声,带着最后几十名亲兵,跳上了一艘尚且完好的小船,企图强行突围。卫风对杨玉环低声说了句“娘娘小心”,便纵身一跃,如一只大鹏,从船上掠起,几个起落,便追上了崔乾佑的小船。
刀光剑影,人影翻飞。卫风的剑法快得让人眼花缭乱,崔乾佑和他的亲兵根本不是对手。只听得几声惨叫,崔乾佑的亲兵便纷纷落水。转眼间,船上只剩下崔乾佑一人,手持着滴血的腰刀,惊恐地看着步步逼近的卫风。
“你……你到底是何人?”崔乾佑声音颤抖。卫风没有回答,剑尖直指他的咽喉。
“说!安禄山还有什么计划?”杨玉环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,她已经坐船靠近。崔乾佑看着这个在月下依旧美得令人窒息的女人,又看了看眼前这个杀神般的男子,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。他知道自己今天在劫难逃,与其受辱,不如……
他眼中闪过一丝疯狂,忽然转身,一刀砍向自己的脖子。
卫风眼神一冷,手腕一抖,剑鞘精准地打在了崔乾佑的手腕上,腰刀脱手飞出。同时,卫风欺身而上,一记手刀砍在崔乾佑的后颈,崔乾佑闷哼一声,软软地倒了下去。卫风将他捆了个结实,像拖死狗一样拖回杨玉环的船上。
战斗,已经接近尾声。安禄山的这支精锐之师,几乎全军覆没。
杨玉环看着被捆得结结实实的崔乾佑,脸上没有丝毫胜利的喜悦。
她知道,这只是开始。
安禄山的主力还在,真正的硬仗还在后面。
她走到船头,望着满江的狼藉和漂浮的尸体,月光洒在她的脸上,照出她眼中的疲惫与决然。为了这场胜利,她动用了自己所有的力量,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。
那些死去的江南汉子,很多都是跟随她多年的忠仆。
“卫风,将他好生看管。我要从他嘴里,知道安禄山所有的部署。”杨玉环的声音有些沙哑。“是。”卫风应道,他看着杨玉环单薄的背影,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惜。他知道,这位娘娘,承受着常人无法想象的压力。
她不仅是在和安禄山斗,更是在和时间赛跑。她要抢在安禄山反应过来之前,将整个江南打造成一个坚不可摧的堡垒,为李隆基的反击,争取到最宝贵的时间。
捷报传到蜀中,李隆基龙颜大悦,当即下旨,册封杨玉环为“护国夫人”,总领江南军政。然而,就在杨玉环厉兵秣马,准备迎接安禄山下一轮进攻时,一个惊人的消息从范阳传来,如同一道晴天霹雳,将她所有的计划彻底打乱——安禄山,在洛阳登基称帝了!
他不再满足于做一个藩王,他要做一个真正的天子。更可怕的是,他登基后的第一道旨意,便是昭告天下,他要御驾亲征,亲自去江南“迎回”他的贵妃杨玉环!
06
安禄山在洛阳称帝的消息,像一场突如其来的瘟疫,迅速席卷了大江南北。这个消息带来的震撼,远比长安失守更为剧烈。叛军的士气因此大振,而刚刚因为狼山大捷而稍稍提振的唐军和各地义军,则再次陷入了迷茫和恐慌。
一个“皇帝”的诞生,意味着这场叛乱不再是藩镇作乱,而是一场争夺天下的战争。
杨玉环站在扬州城楼上,望着阴沉的天空,手中紧紧攥着那份刚刚传来的急报,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。
“护国夫人……”她咀嚼着这个封号,心中却泛起一阵苦涩。李隆基的信任和倚重,是她最大的慰藉,也是她最沉重的枷锁。她知道,从她接受这个封号开始,她就不再是那个可以躲在男人身后的小女人,而是大唐在江南的最后一道防线。
安禄山称帝,并点名要“亲迎”她,这既是挑衅,也是一个阳谋。他要将所有的目光都吸引到江南,吸引到她杨玉环的身上。
“娘娘,安禄山这老贼,分明是想借您的名义,号令他的大军南下,将我们江南一口吞掉!”卫风站在她身后,声音里充满了怒火。“他以为我们会怕他吗?让他来!末将愿领一军,直捣洛阳,取那伪帝的项上人头!”杨玉环摇了摇头,转过身,看着这位忠心耿耿的护卫,眼神冷静得可怕。
“卫风,冲动是魔鬼。安禄山既然敢称帝,就说明他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。我们现在最要紧的,不是去攻打洛阳,而是要守住江南。”
她走到一张巨大的地图前,上面详细标注着江南各地的山川河流、关隘城池。这是她耗费了无数心血绘制出来的。她的手指在地图上缓缓移动,从长江口到洞庭湖,从扬州到荆州。
“安禄山的主力此刻必定集结在洛阳附近,他所谓的‘御驾亲征’,不过是虚张声势。他真正的目的,是让我们集结所有兵力去迎战,从而让江南后方空虚。他一定会故技重施,再派一支奇兵,从我们意想不到的地方切入。”
“娘娘的意思是?”卫风凑上前,看着地图,若有所思。杨玉环的手指,最终停在了地图的一个角落——淮河。
“上一次,我们利用水网,在狼山歼灭了崔乾佑。但安禄山吃了一次亏,绝不会再上同样的当。他的第二支奇兵,如果再来,必定会避开长江水道,选择从淮河一线突破。那里河道较窄,更利于他的骑兵展开。”
她顿了顿,眼中闪过一丝精光。
“传我命令,立刻调集淮南、两浙所有水师,集结于长江口,做出要与叛军主力决战的姿态。同时,密令驻守在寿州、庐州的陆师,秘密向淮河沿线收缩,挖掘壕沟,构筑工事。另外,派人去联系盘踞在沔汉一带的地方武装,许以重利,让他们在叛军可能经过的路上,不断袭扰,拖慢他们的行军速度。”
一连串的命令从她口中清晰地发出,有条不紊,充满了大将之风。
卫风听得心悦诚服,由衷地赞叹:“娘娘神机妙算,末将佩服!”杨玉环却叹了口气,脸上露出一丝疲惫:“这不是神机妙算,卫风。这是被逼出来的。安禄山是狼,我们不仅要比他更聪明,还要比他更有耐心。”她知道,安禄山的下一个目标,必然是淮河。
那将是一场比狼山之战更残酷、更血腥的决战。她必须赢,而且要赢得漂亮,才能彻底粉碎安禄山的野心。
07
安禄山在洛阳的皇宫里,听着前线的探报,肥胖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。他称帝之后,果然如他所料,整个叛军的势力凝聚到了一起,许多原本观望的墙头草,也都纷纷上表称臣。他享受着这种君临天下的感觉,仿佛整个天下都已在他的股掌之间。
至于杨玉环,他倒是不着急了。
猫捉老鼠的游戏,慢慢玩才更有滋味。
“陛下,按照您的吩咐,我们已经将大军集结在洛阳城外,摆出南下江南的姿态。杨玉环那边果然有了动静,她的水师已经全部开到了长江口。”一个心腹将领躬身报告。
安禄山点了点头,端起桌上的酒杯,抿了一口。“很好。传令给安庆绪,让他率领三万铁骑,从颍州一线秘密东进,渡过淮河,直扑扬州的后方。记住,要快,要猛!等杨玉环反应过来的时候,扬州城头上,应该已经插上我们大燕的旗帜了!”
安庆绪是安禄山的次子,勇猛有余,谋略不足。安禄山派他去,正是看中了他的悍勇。在他看来,扬州守军主力都去了长江口,后方必定空虚,安庆绪此去,势如破竹。
他完全没有把杨玉环放在眼里,在他看来,一个女人,懂什么军事?他甚至连后手都没有留。
他现在满脑子想的,都是如何尽快拿下江南,然后名正言顺地“迎回”杨玉环,让他这个大燕皇帝,也能拥有大唐天子曾经拥有过的绝色美人。
此时的扬州城,表面上风平浪静,实则暗流涌动。杨玉环一方面在长江口虚张声势,吸引安禄山的注意力,另一方面,她派出了最精锐的探子,严密监视着淮河一线的动静。她就像一个经验丰富的猎人,耐心地等待着猎物进入陷阱。
几天后,探子回报,一支庞大的骑兵队伍,正以极快的速度向淮河逼近。
“来了。”杨玉环得到消息时,正在书房里看书。她平静地合上书,对卫风说:“按计划行事。通知沿河各部,放他们渡河。等他们进入我们预设的战场,再一举歼之。”卫风领命而去,心中对杨玉环的敬佩又多了几分。
以退为进,诱敌深入,这种将帅的谋略,竟在一个女人的手中运用得如此炉火纯青。
安庆绪率领的三万铁骑,果然如入无人之境,轻易地渡过了淮河。他看着眼前一马平川的江南平原,心中得意无比。他命令部队全速前进,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抵达扬州城下。然而,随着他们不断深入,他渐渐感觉到了不对劲。
沿途的村庄,十室九空,看不到一个百姓,也找不到一粒粮食。这片富庶的土地,仿佛被什么东西清洗过一样,透着一股死气。
“将军,情况不对,我们好像中计了!”副将提醒道。安庆绪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:“中计?能有什么计?杨玉环一个女人,能翻起什么浪来?不过是些雕虫小技,想拖延我们的时间罢了。继续前进!”他已经被胜利冲昏了头脑,一心只想拿下扬州,向他父亲邀功。
他完全没有注意到,他们行军道路两旁的地势,正在悄悄发生变化。平坦的田野,逐渐被丘陵和沟壑所取代。
就在他们进入一个名为“九曲谷”的狭长谷地时,突然,前后响起了震天的鼓声。无数的唐军从两侧的山坡上冲了下来,滚木礌石如同雨点般落下。安庆绪的军队瞬间大乱,骑兵在狭窄的谷地里根本无法施展,反而自相践踏。
他们这才惊恐地发现,他们已经进入了杨玉环为他们精心准备的口袋阵。
“撤!快撤!”安庆绪惊慌失措地大吼。可是,已经晚了。
谷口已经被堵死,无数手持长枪和盾牌的步兵组成了一道道坚不可摧的防线。弓箭手们在山坡上万箭齐发,箭矢遮天蔽日。安庆绪的三万铁骑,就像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,只能绝望地哀嚎。
他看着漫山遍野的唐军旗帜,那上面绣着一个大大的“杨”字,终于明白,他又一次,严重地低估了那个叫杨玉环的女人。
08
九曲谷一战,安禄山的次子安庆绪全军覆没,其本人也被卫风一枪刺于马下,生擒活捉。这个消息传到洛阳,安禄山正在欣赏新进贡的胡旋舞,听到消息后,他手中的酒杯“哐当”一声掉在地上,摔得粉碎。
他最看好的儿子,他引以为傲的三万铁骑,就这么没了?他暴跳如雷,一脚踹翻了面前的舞女,咆哮着:“杨玉环!我要把你碎尸万段!”
他怎么也想不通,自己怎么会输在一个女人手里,而且还是输得这么惨。他愤怒,他羞辱,但他更多的是一种被愚弄后的疯狂。他下令,将所有能调动的军队全部集结起来,他要御驾亲征,他要用自己的双手,撕碎杨玉环那张美丽的脸。
此刻的他,已经完全被仇恨冲昏了头脑,失去了往日的冷静和谨慎。
而扬州城里,杨玉环看着被五花大绑押上来的安庆绪,脸上却没有任何喜悦。她知道,斩杀安庆绪,固然能重创叛军,但也彻底激怒了安禄山。接下来的战斗,将会更加残酷,更加血腥。
她走到安庆绪面前,看着这个满脸桀骜不驯的年轻人,淡淡地开口:“安庆绪,你可知罪?”
“呸!”安庆绪朝着杨玉环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,恶狠狠地说道:“杨玉环你这个妖妇!别得意!我父皇大军一到,必将你这扬州城踏为齑粉!到时候,我要让你求生不得,求死不能!”杨玉环没有动怒,只是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唾沫,眼神冰冷:“死到临头,还如此嘴硬。卫风,把他带下去,好生看管。或许,他还有点用处。”
她转身离开,心中却在快速盘算着下一步的计划。安禄山倾巢而出,必然会选择从长江主航道进攻,这是最直接,也是最快的方式。长江天险,将是他们最后的防线。
她立刻召集所有将领,在帅帐中部署作战计划。巨大的沙盘上,密密麻麻地插着代表敌我双方的小旗。
“诸位,安禄山此次倾巢而来,志在必得。长江水面宽阔,是我军的优势,但也是敌人突破的重点。我的计划是,以长江为界,分段阻击。”杨玉环指着沙盘,声音沉稳而有力。“命江东水师都督周智光,率领主力舰队,在采石矶一带布防,那里是长江最窄处,易守难攻。命卫风率领陆师,在沿江各处要塞构筑工事,配以神机营的火炮,形成立体防线。”
“那我们自己呢?”一个将领问道。
杨玉环的目光落在了扬州的位置:“我将坐镇扬州,统筹全局。扬州是我们的根本,绝不能有失。另外,我已派人飞马传信至蜀中,请陛下下诏,命郭子仪、李光弼两位元帅,趁机从河东出兵,直捣叛军老巢范阳。只要他们能拿下范阳,安禄山大军心必乱,我们便可不战而胜。”
她的话音刚落,帐中响起一片敬佩的低语。
杨玉环的计谋,不仅考虑到了如何防守,更想到了如何反击。她不是被动地等待敌人来攻,而是要主动出击,打乱敌人的部署。这一刻,在所有将领的眼中,她不再是那个贵妃娘娘,而是一位运筹帷幄、决胜千里的三军统帅。
会议结束后,卫风留了下来。
他看着杨玉环略显疲惫的脸庞,心中有些不忍。“娘娘,您太累了。这些天,您几乎没有合过眼。”杨玉环摆了摆手,走到窗边,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。“卫风,我睡不着。我一闭上眼,就能看到那些战死的士兵,那些流离失所的百姓。我肩上扛着的,是整个大唐的江山社稷,是千千万万人的性命,我怎么能睡得着?”
她的声音里,带着一丝深深的孤独和脆弱。这是她第一次,在别人面前表露出自己的软弱。
卫风的心猛地一颤,他走上前,站在她的身后,低声说:“娘娘,您不是一个人。末将,还有所有的将士,都会永远支持您,追随您。”杨玉环没有回头,但她的肩膀,似乎不再那么僵硬了。良久,她轻轻地说了一声:“谢谢你,卫风。”
09
决战的日子,终于还是来了。安禄山亲率十五万大军,乘坐着数千艘战船,遮天蔽日而来。长江之上,黑云压城,战鼓擂动,一场决定大唐国运的生死大战,即将拉开序幕。杨玉环一身戎装,站在采石矶最高的瞭望塔上,手持单筒望远镜,冷静地观察着江面上敌人的动向。
她的身边,站着卫风和江东水师都督周智光。
“娘娘,敌军船队过于密集,我军若以火攻,必能大破之。”周智光提议道。杨玉环摇了摇头:“不行。安禄山生性多疑,他必定在船队中混装了大量引火之物,就是引诱我们用火攻。一旦风向有变,反而会引火烧身。”她放下望远镜,眼中闪过一丝决然:“传我将令,所有舰队,以一字长蛇阵迎敌!我们不用火攻,我们要用实力,堂堂正正地击败他们!”
一声令下,唐军的舰队缓缓驶出港湾,在宽阔的江面上排开阵势。虽然船队数量远不如叛军,但每一艘战船都坚固异常,船头架着威力巨大的火炮,船舷边站着弓弩手,士气高昂。叛军的船队越来越近,安禄山站在旗舰的船头,看着唐军这副严阵以待的模样,心中冷笑。
他要让杨玉环知道,在绝对的兵力面前,任何阴谋诡计都是徒劳。
“开炮!”随着安禄山一声令下,叛军的战船上,也响起了震耳欲聋的炮声。炮弹呼啸着,落在唐军的舰队中,激起冲天水柱。一时间,江面上炮火连天,喊杀声震天动地。双方战船迅速绞杀在一起,展开了惨烈的接舷战。
唐军的士兵虽然英勇,但毕竟兵力处于绝对劣势,渐渐被分割包围,形势岌岌可危。
安禄山在旗舰上得意地看着这一切,他已经看到了胜利的希望。他甚至已经开始想象,攻下扬州后,该如何处置杨玉环。就在这时,他忽然发现,江面上起了奇怪的变化。原本平静的江水,突然变得湍急起来,而且水流的方向,似乎正在发生逆转。
“怎么回事?”安禄山惊疑不定。他身边的谋士也面面相觑,搞不清楚状况。
只有杨玉环,在瞭望塔上,露出了胜利的微笑。
这正是她计划中最关键的一步。她早就研究过长江的水文,知道每个月的这个时候,上游都会有一次短暂的涨潮,会改变下游的水流方向。
她故意选择在今天决战,就是要利用这股天时地利。
“传令!所有舰队,转向!利用顺流之势,冲击敌军中军!”杨玉环果断下令。唐军的舰队仿佛一条条苏醒的巨龙,借着顺流之势,速度陡然提升,如同一把把锋利的尖刀,狠狠地插向了叛军最密集的中军舰队。叛军的船只本就因为阵型混乱而显得拥挤,此刻被唐军这么一冲,顿时人仰马翻,自相碰撞。
安禄山的旗舰,首当其冲,被好几艘唐军的战船死死咬住。卫风一马当先,带着一队死士,跳上了安禄山的旗舰,直扑安禄山本人。安禄山又惊又怒,没想到局势会瞬间逆转。他拔出佩刀,嘶吼着指挥亲兵抵抗。
但他肥胖的身体,根本不适合搏杀,没几个回合,就被卫风一脚踹倒在地。
“安禄山!你叛国谋反,罪该万死!”卫风的长剑,抵在了安禄山的脖子上。安禄山看着眼前这个冷峻的年轻人,又看了看江面上已经溃不成军的舰队,他知道,一切都完了。他瘫倒在地,眼神中充满了不甘和绝望。
他怎么也想不通,自己算无遗策,最后却会败给一个女人,败给了一场他不知道的潮水。
10
安禄山被擒,叛军群龙无首,全线溃败。这场惊天动地的长江决战,以唐军的完胜而告终。消息传出,天下震动,各地义军士气大振,纷纷出兵,收复失地。而远在蜀中的李隆基,在接到杨玉环派人送来的、连同安禄山一起押送来的捷报时,激动得老泪纵横。
他当即下旨,起驾回銮,返回长安。大唐,终于迎来了胜利的曙光。
扬州城里,百姓们欢声雷动,载歌载舞,庆祝这来之不易的胜利。杨玉环站在城楼上,看着下方欢呼的人群,心中却是一片宁静。
她知道,战争的胜利,只是一个开始。战后的满目疮痍,百废待兴,才是更大的挑战。
她拒绝了李隆基要她立刻回京的旨意,选择暂时留在江南,主持战后重建的工作。
“娘娘,您真的不回长安吗?陛下……他很想您。”高力士奉命前来接驾,看着一身布裙、正在亲自为灾民分发粮食的杨玉环,感慨万千。眼前的杨玉环,褪去了所有的华服与妆容,脸上带着一丝风霜,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光彩照人。
那是一种从内而外散发出的、属于强者的光芒。
杨玉环将最后一袋米交到一个老婆婆手中,转过身,对高力士微微一笑:“高公公,陛下想我,我又何尝不想他?但如今江南凋敝,百姓流离,我怎能安心离去?这些日子,我看着他们,就像看到了马嵬坡下的自己。能让他们吃饱饭,有地方住,比什么都重要。”
高力士叹了口气,他知道,自己已经劝不动她了。如今的杨玉环,早已不是那个需要皇帝庇护的贵妃,她找到了自己的价值,自己的战场。他躬了躬身,道:“那老奴就回去复命了。娘娘,请务必保重。”杨玉环点了点头。
送走高力士后,卫风走了过来。
“娘娘,安禄山已经押解上路,送往长安。沿途各州县都已接到旨意,严加看管。”杨玉环“嗯”了一声,望着远处夕阳下的田野,轻声说:“卫风,你说,这天下,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太平?”卫风沉默了片刻,答道:“只要有娘娘您这样的人在,这天,就一定会太平。”
杨玉回过头,看了他一眼,笑了。那笑容,如同雨后初晴的阳光,明媚而温暖。数月后,李隆基重返长安,在太极殿接受了百官的朝贺。
安禄山被公开处斩,叛乱终于被彻底平定。李隆基第一时间,便下令,要派最隆重的仪仗队,去江南迎接杨玉环回宫。
然而,就在仪仗队出发的前一天,李隆基收到了杨玉环的最后一封信。信中,杨玉环讲述了自己这段时间的心路历程,她感谢李隆基的深情厚爱,但也坦诚,自己已经爱上了这片土地,爱上了这些百姓。她写道:“三郎,玉环曾是你掌中珍宝,如今,愿为天下人守望。江山易主,情爱易逝,唯有这片土地和人民,才是永恒。请恕玉环不能奉诏,愿与江南山水长相伴,足矣。”
信的末尾,还附上了一道她以“护国夫人”名义发布的最后命令:解散所有由她组建的私人武装,将所有军权和财权,悉数上缴朝廷。她选择了功成身退,选择了还政于君。
李隆基拿着信,在空旷的宫殿里枯坐了一夜。第二天清晨,他撤销了迎接仪仗,下旨,册封杨玉环为“江南圣母”,世袭罔替,永镇江南。
从此,江湖上少了一个绝代风华的贵妃,却多了一位心系苍生的圣母。有人说,在江南的某个小镇,曾见到过一位美丽的女子,她布衣荆钗,脸上总是带着恬淡的微笑,教孩子们读书,为穷苦人治病,没有人知道她是谁,只知道,大家都叫她“观音娘娘”。
而远在长安的李隆基,余生都在思念中度过。他常常一个人坐在当年与杨玉环共赏牡丹的沉香亭前,喃喃自语:“玉环,你终究,还是选择了天下。而我,也终于明白了,真正的爱,不是占有,而是成全。”
声明:本篇故事为虚构内容,如有雷同纯属巧合,采用文学创作手法,融合历史传说与民间故事元素。故事中的人物对话、情节发展均为虚构创作,不代表真实历史事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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